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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 雀 鱼

2022-11-24 14:56:57    来源:莱西市情    编辑:李传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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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晓月将天照带回家的时候,天照的左眼还是乌青的。

天照是卢晓月班上的一个小男生,今年刚好十岁。卢晓月刚接手这个班级的时候,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天照。

开学那天是个晴亮的好天,虽然已经是9月份,天还是挺热的。一大早,蝉们就敞开嗓子,赛歌似的大声鸣唱。卢晓月早早来到教室,打开门,将闲置了一个假期的桌凳逐一擦净,摆弄整齐,然后在黑板上写上“开学啦”几个大字,再用彩笔装饰上鲜花、气球。

正当她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,吧嗒一声,墙上的风扇开了,接着开始摇头晃脑地呼呼吹气。卢晓月吃了一惊,这么早,谁开风扇呢?一转头,身后,一个面容白皙的小男孩儿正站在凳子上开风扇。卢晓月一边嘱咐男孩儿小心,一边伸出手来接应他。那男孩儿忽闪着长睫毛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,躲过她伸过来的手,唿通一声跳下来,从前门踱到后门,又从后门走出了教室。卢晓月愣了愣,旋即笑了,真是个奇怪的孩子。

太阳慢慢升起来了,学生陆续走进校园。寂寞了一个假期的校园仿佛从沉睡中醒来,刚睁开眼睛,就开始喧闹起来。卢晓月站在教室门口,微笑着,迎接孩子们归来。休整了一个假期,孩子们一个个涨红着小脸儿,像金秋的苹果,精神饱满又芳香四溢。他们一个个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位四十多岁的新老师,嘻笑着向老师鞠躬问好,然后欢快地奔向自己的座位。卢晓月望着他们,目光从他们欢笑的脸上一一掠过,像一位母亲心满意足又满怀柔情地注视着自己的每一个孩子。她忍不住走近他们,她想尽快地走到他们中间去。

偶然间回头,她看到了那个风扇男孩儿。他两只手费力地提着水桶走进教室。卢晓月疑惑地望着他,一时竟忘了去帮忙。教室里,孩子们依然喧闹着,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到来。风扇男孩儿似乎也没有指望谁来帮忙。

男孩儿提着水桶,径直来到黑板前,从水桶中捞起一块儿抹布。水淋淋的抹布抹过卢晓月画在黑板上的鲜花、气球,还有她盈满胸腔的欢乐。随着风扇男孩儿的手,青色的黑板上留下一道道崭新而混沌的弧形水渍。那水渍一道道流淌下来,把卢晓月的心淋得一片狼藉。

卢晓月本能地想阻止他,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。没等她张开嘴,她画了半个早晨的黑板已经模糊一片。卢晓月有些生气了。俗话说,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。她本想站在漂亮的黑板面前给学生做一下自我介绍,告诉他们,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,以后我们要齐心协力,共创佳绩。她要让学生知道,她是有爱的,她也是严格的。然而,还没等她开口,没等学生安顿下来,她的一半儿成功就不见啦。

于是,卢晓月知道了风扇男孩儿的名字,他叫楚天照。接下来的日子,她的眼里就天天有楚天照的身影。

每一天,每一节课,只要是上学期间,黑板就是楚天照的。一下课,他就会第一个走出教室去打水,即便老师还没有下课,他也会踩着铃声走出去,然后提着水桶回来,用水淋淋的抹布把黑板擦净。他不会将抹布拧干,不管卢晓月教他多少遍。夏天气温高,淋过水的黑板干得快些。随着气温降低,黑板干得越来越慢,老师板书受到影响,任课老师开始抱怨了。

有一次,卢晓月特意将楚天照叫过来,摸着他的头,告诉他,天渐渐凉了,以后用板擦擦黑板就行,咱不用湿抹布了。楚天照忽闪着大眼睛走开了,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。下一节课,走进教室,黑板又是湿漉漉的。

卢晓月也尝试着将水桶藏起来,将抹布收起来。可不过两节课,天照总有办法弄来水桶和抹布,黑板又湿漉漉的了。   (作者系莱西市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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